将为胠箧探囊发匮之盗而为守备,则必摄缄藤,固扃鐍,此世俗之 所谓知也。然而巨盗至,则负匮揭箧担囊而趋,唯恐缄藤扃鐍之不 固也。然则乡之所谓知者,不乃为大盗积者也?
故尝试论之:世俗之所谓知者,有不为大盗积者乎?所谓圣者,有 不为大盗守者乎?何以知其然邪?昔者齐国邻邑相望,鸡狗之音相闻 ,罔罟之所布,耒耨之所刺,方二千余里。阖四竟之内,所以立宗庙 社稷,治邑屋州闾乡曲者,曷尝不法圣人哉?然而田成子一旦杀齐君 而盗其国,所盗者岂独其国邪?并与其圣知之法而盗之,故田成子有 乎盗贼之名,而身处尧舜之安。小国不敢非,大国不敢诛,十二世有 齐国,则是不乃窃齐国并与其圣知之法以守其盗贼之身乎?
尝试论之:世俗之所谓至知者,有不为大盗积者乎?所谓至圣者, 有不为大盗守者乎?何以知其然邪?昔者龙逢斩,比干剖,苌弘胣, 子胥靡。故四子之贤而身不免乎戮。故跖之徒问于跖曰:“盗亦有道 乎?”跖曰:“何适而无有道邪?夫妄意室中之藏,圣也;入先,勇 也;出后,义也;知可否,知也;分均,仁也。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 者,天下未之有也。”由是观之,善人不得圣人之道不立,跖不得圣 人之道不行。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,则圣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 下也多。故曰:唇竭则齿寒,鲁酒薄而邯郸围,圣人生而大盗起。掊 击圣人,纵舍盗贼,而天下始治矣。
夫川竭而谷虚,丘夷而渊实。圣人已死,则大盗不起,天下平而无 故矣!圣人不死,大盗不止。虽重圣人而治天下,则是重利盗跖也。 为之斗斛以量之,则并与斗斛而窃之;为之权衡以称之,则并与权衡 而窃之;为之符玺以信之,则并与符玺而窃之;为之仁义以矫之,则 并与仁义而窃之。何以知其然邪?彼窃钩者诛,窃国者为诸侯,诸侯 之门而仁义存焉,则是非窃仁义圣知邪?故逐于大盗,揭诸侯,窃仁 义并斗斛权衡符玺之利者,虽有轩冕之赏弗能劝,斧钺之威弗能禁。 此重利盗跖而使不可禁者,是乃圣人之过也。
故曰:“鱼不可脱于渊,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。”彼圣人者,天下 之利器也,非所以明天下也。故绝圣弃知,大盗乃止;掷玉毁珠,小 盗不起;焚符破玺,而民朴鄙;掊斗折衡,而民不争;殚残天下之圣 法,而民始可与论议;擢乱六律,铄绝竽瑟,塞瞽旷之耳,而天下始 人含其聪矣;灭文章,散五采,胶离朱之目,而天下始人含其明矣。 毁绝钩绳而弃规矩,囗(左“扌”右“丽”)工倕之指,而天下始人 有其巧矣。故曰:大巧若拙。削曾、史之行,钳杨、墨之口,攘弃仁 义,而天下之德始玄同矣。彼人含其明,则天下不铄矣;人含其聪, 则天下不累矣;人含其知,则天下不惑矣;人含其德,则天下不僻矣。 彼曾、史、杨、墨、师旷、工倕、离朱者,皆外立其德而爚乱天下者 也,法之所无用也。
子独不知至德之世乎?昔者容成氏、大庭氏、伯皇氏、中央氏、栗 陆氏、骊畜氏、轩辕氏、赫胥氏、尊卢氏、祝融氏、伏戏氏、神农氏 ,当是时也,民结绳而用之。甘其食,美其服,乐其俗,安其居,邻 国相望,鸡狗之音相闻,民至老死而不相往来。若此之时,则至治已 。今遂至使民延颈举踵,曰“某所有贤者”,赢粮而趣之,则内弃其 亲而外去其主之事,足迹接乎诸侯之境,车轨结乎千里之外。则是上 好知之过也!
上诚好知而无道,则天下大乱矣!何以知其然邪?夫弓弩毕弋机变 之知多,则鸟乱于上矣;钩饵罔罟罾笱之知多,则鱼乱于水矣;削格 罗落罯罘之知多,则兽乱于泽矣;知诈渐毒、颉滑坚白、解垢同异之 变多,则俗惑于辩矣。故天下每每大乱,罪在于好知。故天下皆知求 其所不知而莫知求其所已知者,皆知非其所不善而莫知非其所已善者, 是以大乱。故上悖日月之明,下烁山川之精,中堕四时之施,惴耎之 虫,肖翘之物,莫不失其性。甚矣,夫好知之乱天下也!自三代以下 者是已!舍夫种种之机而悦夫役役之佞;释夫恬淡无为而悦夫啍啍之 意,啍啍已乱天下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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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今战国时代,社会看重知识。知识乃力量,无知无识要上当。你看《防窃须知》大字写在驿馆门墙:敬请各位驿客小心,谨防摸扒钱囊,暗撬货柜,偷启物箱;行李要看管好,绳要捆紧,锁要锁上;若有失窃,本馆概不赔偿,祈谅。这个《防窃须知》字字千金,便是人间最宝贵的知识,最值钱的力量。你不好好学习,掌握,运用,纵然读遍了《》《书》《易》《礼》《春秋》也等同愚氓。所谓知识,世俗认为就是这样。
奈何小偷小摸容易防,而大盗难防。大盗之来也,呼啸成群,明火执仗,浩浩荡荡,钢刀架在你脖子上。眼睁睁你看着义士们放手枪,提的提,担的担,抬的抬,扛的扛。未捆紧的他叫你捆紧,未上锁的他叫你锁上。捆紧,锁上,《防窃须知》替谁帮忙?所谓知识到底给谁以力量?
读者诸君不妨想想,世俗所谓知识,有哪一样不被大盗拿去,用于自我武装?圣人耳聪目明,贤人怀才握智。世俗所谓聪明才智,有哪一样不替大盗帮忙?施展你的才智,努力囤积,结果是为盗囤粮。运用你的聪明,尽心守卫,结果是为贼守赃。啊,一生储藏,给贼女做了嫁衣裳。
其实你遇到的不是大盗。够资格的大盗有头有脸,根本不去打家劫舍。齐国出过超级大盗,历史上写着呢。
从前的老齐国姓姜,后被盗,改姓田,亦即现在的新齐国。老齐国是姜大公开国的,曾是周朝天子手下第一文明富强之国。那时齐国,国无荒地,人口稠密,村庄连接,炊烟相望,鸡犬相闻。国土两千多里,到处尽是禾稼,临水便有渔家。从首都到东西南北边境,全国政令统一,体现仁义礼乐四大理想,透过各级地方行政机构,贯彻基层,何尝没有遵守圣人的法制呢。精神文明化领域,官方的宗庙祭祀祖先,民间的社坛稷祠礼拜农神,勤谨而又活跃,何尝没有听从圣人的教导呢。这个够资格的圣人之国,历数百年,到齐简公,跳出个野心家田成子,他是部长级的大夫,杀了简公,盗了齐国。姓田的劫夺了姓姜的,表面上齐国仍然是齐国,国名不改。明盗之外,又添暗偷的色彩,田成子真是超级大盗哟。他盗走的岂止齐国江山,包括圣人的法制啦圣人的教导啦亦即仁义礼乐四大附件在内,都连锅端走了。一手掌握圣人造的四大附件,用来笼络百姓,大家就不敢骂出口,虽然人人心头明白他是盗贼。四大附件保证他的安全,稳坐江山,名正言顺,等同尧舜。这就是继承的合法性。既然合法,邻国小的就不敢公开批评,大的也不敢宣战出征。从此齐国江山姓了田,代代传,直到今。田成子不仅仅盗了国政,兼盗仁义礼乐,且盗周公,大公、管仲、孔子这些死硬了的圣人,盗他们的来站岗值勤,就象哨兵,保卫盗贼的身家性命!
读者诸君再想想吧,世俗所谓知识,有哪一样不被大盗拿去,用于武装自身?世俗所谓圣人,有哪一个不被大盗抓去,站岗值勤?
其实田成子这样的超级大盗算不上最坏的。据说齐国的居民老太婆,感他的恩德,惦记他的健康,给他献礼品。歌曰:“老太婆,采枸杞,送给敬爱的田成子。”假仁假义也许比真暴真虐好。暴虐的超级大盗,历史上多着呢。
从前,夏桀王砍谏臣关龙逢的头,商纣王剜谏臣比干的心,周王杀忠臣苌弘,撕成肉块,吴王杀忠臣伍子胥,煮成肉汤。四位贤臣死得那样惨啊,要逃要抗都不行啊,因为圣人定下法制,君是君来臣是臣嘛,因为圣人留下教导,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嘛。不把圣人抓去站岗值勤,不盗圣法圣教,暴虐无道之王坐得稳吗!杀得下吗!撕得成吗!煮得了吗!
说国王暴虐无道吗?有道就不暴虐了吗?
盗跖是山东的流寇,掠齐国的财货,办人肉的宴席,够暴虐了。有喽罗问:“报告大帅,小的听说圣人有道,那是啥玩艺儿?干咱们这行的也有道吗?”盗跖回答:“蠢货,七十二行,行行有道。无道,闹得起势头吗。你听着。要偷要抢,先摸肥瘦,不必调查,全凭直觉。可见了咱门灵视灵听,这是圣。破门而入,冲在前头,不怕牺牲,这是勇。撤退出来,争着断后,掩护弟兄,这是义,见机行事,晓得适可而止,这是智。分赃公平,体现博爱精神,这是仁。五德皆是圣人的教导,全属优秀品质。品德败坏,无道,只配做小偷,休想当大盗!”
现在该明白了:善人不依圣人之道,想善也善不起来;坏人不靠圣人之道,想坏也坏不下去;盗跖不用圣人之道,想横行山东,成吗。不是我庄周硬要骂圣人,明摆着的,社会上善人少,不善的人太多。这就注定圣人对社会贡献少,破坏多;教育作用少,教唆作用多。听了圣人的话,若有一人问善,便有三人作恶。圣人仁义,盗贼动干戈。事情正是这样:
缺豁上唇,冷掉门牙。
鲁国酒酸,赵国挨打。
圣人登场,大盗出马。
打击圣人从严,处理盗贼从宽,社会才有治安。其理亦如溪谷断源,河水自然流干;丘陵铲平,渊潭自然填满。哪一天圣人死绝,哪一天大盗完蛋,天下复归平静,了却许多麻烦。
圣人一天不死,大盗一天不止。社会现状正是如此。百姓老实,寄希望于圣法圣教,以为由此可能天下大治。夏桀商纣那样的暴君早就操纵了圣法圣教,田成子那样的奸臣早就窃取了圣法圣教,盗跖早就利用了圣法圣教,这些事实百姓不知道。愈倚重于圣人的那一套,愈有利于暴君奸臣,以及大盗。任何发明创造,他们都能抢到,偷到。
你创造量粮的量升和量斗,作为标准量器,他们抢去,放大缩小,损人利己。
你发明称物的锤秤和天平,作为标准衡器,他们偷走,加重减轻,利己损人。
你创造对牌和印章,用来杜绝弄虚作假,他们抢去,用于瞒天过海,营私舞弊。
你发明仁义,用来矫正世道人心,他们偷走,用于伪装门面,欺骗百姓。
仁义也能偷走,你觉得奇怪吗?民间有句话,你该听过吧:“偷了腰带环扣,十字街上砍头;偷了国家机构,金銮殿上封侯。”诸侯深宅大院,他们坐在厅堂高谈仁义。普天下的仁义都在他们嘴上,难道不是偷偷叼去的吗。圣法圣教,圣人圣智,古圣人创制的一切都在他们手中,难道不是偷偷拿去的吗。
社会太黑,出了那样多贼,投奔强盗队伍,抢夺诸侯爵位,偷仁义,偷量器,偷衡器,偷对牌和印章,以谋取富贵。纵然奖励他以阔气的小车,嘉勉他以荣誉的高帽,他也不肯向善。纵然威慑他以斩首的严刑,他也不肯改恶。一窝蜂的争跳贼船,大家用各种方式配合盗跖,已成黑潮难挽之势,这是圣人的罪过哟。
不妨听听,老生常谈:“大鱼深潜不上岸。利器秘藏不宣传。”圣人的那一套圣法圣教便是秘密武器,宣传不得。大鱼跳上岸去,被人捉住。秘密武器宣传出去,被人盗取,危害社会。
所以我说:
杜塞聪明,扫除才智,强盗自然消逝。
摔破珠玉,砸碎珍宝,小偷自然减少。
烧掉对牌,毁掉印章,心态恢复健康。
打烂升斗,折断衡秤,人间恢复信任。
不依圣法,不听圣教,舆论恢复公道。
解散乐队,禁奏繁声,耳朵才有灵听。
取消美术,禁用彩色,目光才有明澈。
不靠量具,不慕新奇,工匠才有巧艺。
删掉曾参和史鱼的模范事迹,锁死杨朱和墨翟的辩士嘴巴,抛弃仁义说教,人类才能找到正德,同归妙境。有聪明,不外露,用来反省自己,人人这样做,社会就不分崩离析了。有智慧,不外露,用来充实自己,人人这样做,社会就不惶惑了。有道德,不外露,用来约束自己,人人这样做,社会就不邪怪了。曾参演孝子,史鱼演忠臣,杨朱和墨翟演伶牙俐齿,师旷演乐感的耳朵,离朱演色觉的眼睛,工(亻垂)演匠手,都在火爆爆的炫耀自己,演戏罢了,徒使社会不安,绝非正道,毫无用处。
我又要缅怀至德之世了。远古的大酋长,各统领其氏族,计有容成氏族、大庭氏族、伯皇氏族、中央氏族、栗陆氏族、骊畜氏族、轩辕氏族、赫肯氏族、尊卢氏族、祝融氏族、伏牺氏族、神农氏族共十二个。在那些美好的岁月,文字尚未发明,氏族史官结绳记事,挂在公堂一排排一串串,编成历史。没有国王,没有圣人,大家平等。吃生肉嚼野蔬都香甜,穿兽皮披树叶都漂亮,过最简陋的生活都安乐。两两氏族之间,虽是邻居,遥遥望见,鸡犬相闻,彼此也不往来,因为双方不需要贸易,不需要作战。人人享尽天年,终老故乡故园,不必逃难。这就是至德之世了。不象当今乱世,大家惶恐不安,东听西探,伸长颈项踮起脚,望眼欲穿。忽然传说:“某公很贤!”大家怀揣干粮,奔去投靠那所谓的靠山。家中丢下亲人不顾,地里抛开禾稼不管,离乡出县,一去不还。更有商人为赚钱,士人为捞官,脚印延伸出诸侯之国,轮迹延伸出千里之远。大家狂跑求利,制造社会动乱。啊,这就是重视智能和信息惹起的麻烦,责任在上面。
上面爱智,已惹麻烦,加以政治无道,安得不爆发社会大动乱!
智的害处有这样大?
有。鸟类在空中飞得好好的。人用智造弹弓,打杀鸟类。后来又造拉射的弓箭,又造扣动扳机射的弩箭,又造箭尾系线射的(矢曾)箭,猎具愈精良,鸟类愈狡猾。后来又造长柄罗网捕鸟,用于笼养,大批活捉。猎具的智慧迫使鸟类扭曲天性,改变生活方式,乃至异化。鸟性被扰乱了,空中生态被破坏了,贻患无穷。这是滥用智造成的。
有。鱼类在水中游得好好的。人用智造骨叉,叉杀鱼类。后来又造系竿的钓钩,又改良诱鱼的钓饵。后来又造船用的撒网,岸用的赶网,断流的拦网,有柄的捞网,悬架的扳网。后来又造竹编的捕笼,小型的俗呼筒苟,大型的俗呼母猪苟,设置激流,过程的鱼误入笼内游不出来。钓具捕具的智慧迫使鱼类扭曲天性,改变生活方式,乃至异化。鱼性被扰乱了,水中生态被破坏了,贻患无穷。这也是滥用智造成的。
有。兽类在野外活得好好的。人用智造石矛,刺杀兽类。后来又造捕大兽的地网和捕小兽的翻车网,又造阴险的绳套和暗算的铁夹,又造诱捕的栅笼和陷坑,又造围捕的鹿角栅栏。捕机愈精臭,兽类愈狡猾愈猛狠。捕机的智慧迫使兽类扭曲天性,改变生活方式,乃至异化。兽性被扰乱了,野外生态被破坏了,贻患无穷。这又是滥用智造成的。
有。人在世间生活得好好的。上面开发智能,下面用智求利。社会风气恶化,时兴卖弄嘴劲。或引经据典,巧言骗人;或虚张声势,大言欺人,或阐一板夹缠混淆的坚白论,迷惑听众;或来一段生拉活扯的同异论,吓退论敌。诡辩的智慧迫使众人不信任常识,不尊重事实,改变思维方式,哄了自己又哄别人,由糊涂而异化,常识被批臭了,事实被打倒了,思想被搞糟了,贻患无穷。这还是滥用智造成的。
智的四大害处,已如上述,都是当今乱世大家看见了的。所以我要再说,以往每次社会动乱,乃至今后每次社会动乱,都是爱智惹的麻烦,责任在上面。
各人有自己的智力圈,智力不是无限的,圈外的知识是自己没法了解的。所谓求知,世人误认为就是越圈探求不了解的知识,而不是深入了解圈内的知识,认真运用圈内的知识。世人羡慕,憧憬,追求自己智力圈外的,小看自己智力圈内的。
各人有自己的爱好圈,爱好不是无限的,圈外的事物是自己没法爱好的。所谓批评,世人误认为就是越圈指责不爱好的事物,而不是深入检查圈内的事物,认真批判圈内的事物。世人藐视,厌弃,责难自己爱好圈外的,珍视自己爱好圈内的。
于智力圈,世人贵外贱内。于爱好圈,世人贵内贱外。人心如此,世道如此,安得不爆发社会大动乱!
至德之世崩溃以来,迄今两千年了。智能和信息愈来愈受重视,结果怎样?污烟瘴气,晦暗了日月的光辉。水浅树稀,戕贼了山川的灵秀。气候反常,风雨不时,寒暑不定。岂但人性扭曲,鸟性鱼性兽性也扭曲了,就连蠢蠢爬动的蠕虫和翩翩飞动的甲虫也丧失天性了。上面爱智,一念之差,世界就乱成这样了啊。自众酋长退位,国王登极,夏商周三朝的文明时代开始以后,上面制定的政策就是重视智能的,两千年来一贯的了。憨厚诚实的百姓,上面才不爱呢。他们只爱那些色恭貌谨不老实的坏人。恬淡无为的智士,上面才不用呢。他们专用那些能言善辩不踏实的政客。多言爱辩,从官方到民间,处处听见训人的喧嚣声。仅凭这一条,社会就乱了。